作者｜吴晓宇

虎扑女神大赛，终于选不出一个正常“人”了。

这个步行街板块搞了10年的“自娱自乐”小活动，今年迎来了天大的乐子。人类独苗邓紫棋，抵挡不住如蝗虫一般的米家大军。她被雷电将军斩落于马下，女神大赛迎来“崩原内战”，最终选出了非二次元绝不了解的“芙宁娜”。

去年，虎扑把虚拟角色引入到女神大赛的评选中。《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魅惑菇甚至在海选里拿到了第二名。这种整活心态只逊色于直接把战鹰投成虎扑女神的第八届。

到了今年，虎扑引入了斗鱼、b站和TapTap等三个新的投票渠道，又把主播、二次元等女神候选者放到了一个池子里，目的就是为了让大赛充满变数和看点，同时让论坛的影响力触达二次元群体。

芙宁娜荣获今年虎扑女神冠军（图源：虎扑步行街官方微博）

现在结果出来，真人明星在虎扑站内影响力越来越小，二次元带来的人气和流量都是实打实的。女神大赛的决赛，芙宁娜的获胜票数已经从此前的18万锐减至10.9万。为了给角色打投而注册虎扑的ZNG（宅男哥）能不能留得住，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观察各大平台，虎扑女神大赛选出纸片人是一个令所有人都开心的选择。

男的很开心。整个舆论场的大气候，纸片人就是比真人明星有魅力。男玩家们用真金白银抽出过胡桃和芙宁娜，情感也跟着游戏剧情投射到了她们身上。无论是消费指向还是所谓的“陪伴感”，纸片人荣获虎扑女神是众望所归。

同样，女的也很开心。虎扑步行街这几年的社区氛围人所共知。很多女粉生怕自己喜欢的明星和“虎扑女神”这个称号沾上边。现在，田曦薇和章若楠们被早早淘汰，她们的粉丝也都长舒一口气。

不过，也有人不开心。一群步行街的土著老哥，面对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二次元新人，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一句“女神大赛变味儿了”，便也悻悻散去。

专贴内外两重天，虎扑老哥怨气不小

虎扑老哥们的怨气，其实比想象中要多一点。

点开虎扑社区搜索“女神大赛”，你就能看见两个世界。专门的投票帖下，ZNG们兴冲冲地分析着谁晋级谁被淘汰，甚至磕CP的都来了。

帖子之外，一些土著老哥们开始朝着赛事评选开炮。某一个帖子里，虎扑老哥真情实感地打出了下面的文字：“不管以前怎么样，（虎扑女神大赛）还能当个乐子看。今年进来了一堆二次元小号，为啥要加二次元啊？让这群小号随便怼天怼地恶心人就那么开心？”

老哥们吐槽最多的，还是这个近乎手游“混厕”的赛制。他们认为二次元角色和三次元明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圈子。足球篮球，CS和英雄联盟非要比谁的GOAT更NB，你说这扯不扯？

虎扑女神大赛创办的初衷，来源于虎扑老哥们对10年前女网红外貌长相的不满。他们认为这些网红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审美标准，就自发组织了女神大赛。贾静雯、佟丽娅、刘亦菲、高圆圆和俞俐均，这些名字全部代表了虎扑老哥们对于女明星应该长什么样的全部想象。

上届女神大赛冠军俞俐均（图源：虎扑步行街官方微博）

有意思的是，10年后的今天虎扑老哥们再次站到了时代审美的对立面。只不过，今天的男性审美是连真人都不爱了，各种完美身材和精致面孔的纸片人才是王道。这些大众情绪下的全新审美标准就像一艘泥头船一样，被虎扑自己开门放了进来，并让老哥们无所适从。

同时，老哥们自己内部也完全不团结。

海选阶段，真人明星里票数最高的就是田曦薇，拿到了足足40万票。老哥们却觉得，田曦薇这个海选第一全是靠机器刷票拿到的。部分支持田曦薇的帖子还被老哥们认定为发帖员。黄霄云和李一桐的直接对决里，票数不规律的增长同样为老哥们鄙夷。最终，米家的角色们逐个击破真人明星，把女神大赛玩成了米家内战。

米家粉丝战斗力爆表，明星女粉表示别来沾边

其实，老哥们输得一点都不冤，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游戏圈最具战斗力且最会打投的粉丝群体。

2022年，《原神》就曾面对过类似的打投对决。TGA年度游戏大奖中，组委会设置了一个专供玩家参与投票的“玩家之声”奖项。官方为玩家提供了十余款游戏进行评选，总共要进行三轮投票。获胜者将成为玩家心目中的GOTY。

服务型游戏如果在TGA上获奖，厂商一般都会向玩家发放各种抽卡奖励。一些《原神》玩家就盯上了“玩家之声”，号召亲朋好友来为《原神》投票。这种行为一度引发了海外玩家的不满。不过最终，TGA组委会表示他们没有发现机器人刷票的现象。《原神》则无悬念地获得了2022年“玩家之声”的殊荣。

原神获得TGA玩家之声（图源：TGA官方X）

起初，《原神》和《崩坏》的粉丝们没有想着为虎扑女神大赛投注任何精力。后来他们发现，部分对决中存在诡异的投票曲线，官方也没有表态。于是乎，他们决定拿起自己之前的打投能力，动员所有米哈游的粉丝来为自己喜爱的角色投票。大部分真人明星显然无法抵挡米哈游玩家庞大的投票量，纷纷败下阵来。

入围四强的芙宁娜、流萤、胡桃和雷电将军，都是《原神》和《崩坏》系列的热门角色。这些对角色喜爱和狂热的背后，既有情感投射，又有真金白银。

“虎扑女神”芙宁娜是《原神》中塑造地比较立体的角色之一。她的行为举止比较浮夸，以戏剧女王的姿态示人。实际上，芙宁娜背负着灭国危机的重压，内心非常脆弱。内在和外在形成的反差，配合《原神》的故事，芙宁娜的形象愈发丰满，打动了绝大多数《原神》玩家的心。

根据数据网站的统计，《原神》5.8版本里，持有率最高的就是水神芙宁娜，超过了95.2%。雷电将军的持有率也高达72.9%。而在去年，胡桃的使用率曾进入过版本前十。这些数据证明，玩家愿意给这些角色花钱，愿意长时间使用她们战斗，也为她们投注了更深的爱。

芙宁娜（图源：原神官方微博）

在微博、豆瓣和小红书等一系列粉丝氛围更浓厚的社交平台上，虎扑女神大赛的评价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小娱在各个平台以“虎扑女神大赛”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发现仍有零星粉丝为真人女明星拉票。但是相关明星的超话里，有关虎扑女神大赛的讨论寥寥无几。

部分女粉对这次大赛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态度。她们认为女演员能够获得路人好感本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太有魅力不是明星的错。平台的属性底色和粉丝无关，只要不造黄谣或者污言秽语就可以直接无视。所以，她们选择对虎扑女神大赛既不推崇也不宣传。

另外一些声音就没那么友好了。这些粉丝表示，在虎扑这种99%用户都是男性的地方搞女神大赛，女明星就像被猥亵了一样。有些人还会造游戏角色的黄谣，认为她们当选虎扑女神之后，角色定位就会变成“福利姬”。

破圈路遥遥无期，虎扑拥抱二次元出师不利

女神大赛现在的结果，折射出虎扑社区寻求破圈过程中的尴尬。

今年，虎扑最大的新闻就是被迅雷以5亿元的价格收购。迅雷董事长兼CEO李金波表示，虎扑1亿用户全是高黏性体育迷，和迅雷的“技术男” 用户高度重合，正好能盘活现有流量。这样的评价非常直观，但也略带牵强。

遥想当年，虎扑注册人数超过1亿人，两次冲击IPO上市，公司估值最高点曾经到达了77.22亿元。不过，资本市场对虎扑的评价一直颇为谨慎，症结可以归因于单一的商业变现模式。

虎扑曾孵化出得物的前身毒App。得物独立后，虎扑再也没有在电商领域找到新的增长点。DAU和公司营收也一降再降。因此，虎扑卖身之后，核心目标就是破圈，或者说把自己的影响力扩展到有消费力的人群那里。

2025年的今天，二次元用户无疑是消费能力较高的一批。无论是直接的游戏氪金，还是二次元周边衍生品，二次元产业的用户和收入规模迅速扩张。这次与斗鱼、b站和TapTap等平台合作女神大赛，虎扑吸引二次元群体的用意不言自明。

虎扑和TapTap的合作，目的还是破圈（图源：TapTap官方微博）

然而，虎扑自己并不生产二次元内容，也没有大批二次元用户。这些因为女神大赛投票的米家玩家，显然极难转化成虎扑用户。长期下去，两看相厌只能是唯一的结果。

这种逐渐的流失从这次女神大赛投票也能窥见一二。双败组第五轮的投票中，芙宁娜还能获得18万的高票。到了决赛，芙宁娜的票数只剩10万。或许已经证明，部分虎扑引流来的二次元用户，正在悄悄流失。

芙宁娜成为新一届虎扑女神，或许可以看作虎扑破圈路上的里程碑事件。破圈的效果究竟如何，虎扑能否留下更多的垂直圈层外用户？单从这次的活动来看，或许很难让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