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汉姆爵士,人到中年,你还好吗?
温莎城堡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贝克汉姆的礼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查尔斯三世将佩剑轻搭在他肩头时,这个年过半百即将年过半百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 那是历经 22 年等待后终于得偿所愿的释然,也是回望半生时难以言说的怅然。
从伦敦东区的少年到全球瞩目的爵士,从绿茵场的追风者到名利场的弄潮儿,贝克汉姆的人生像一场盛大的巡回演出,而如今,贝爵爷已是即将年过半百,到了人生的中场休息时刻,怀揣着期盼已久的爵士勋章,他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在老特拉福德肆意飞驰的金发少年?
一、超新星、全民公敌与救赎
1996 年 8 月 17 日的温布尔登球场,19 岁的贝克汉姆在中线附近起脚时,恐怕想不到这记 45 度角的吊射会完全改变自己的人生。
这记美妙的吊射所划过的弧线,不仅洞穿了对手的球门,更撕开了英国足球沉闷的天幕 ——《卫报》当年的标题是‘一个时代的开始’,而这个时代的关键词,是他后来用十年时间刻进足球史的 “圆月弯刀”。
老特拉福德的球迷记得那个总把袜子卷到膝盖下的少年,训练结束后会蹲在球员通道给小球迷签名,直到保安催促才肯离开。弗格森在自传里写道:“1995 年他第一次随一线队训练,传中球总是能精准找到禁区内的任何一个点。”
然而,似乎每一个天才少年都离不开犯错和救赎,1998 年那张著名的红牌,让贝克汉姆成为了全英国的公敌。他回忆起当时的自己,千夫所指之下,“不敢出门、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就连空气都是窒息的”,不过弗爵爷和曼联全队的力挺,让这位少年郎度过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段艰难岁月,并在接下来的那个赛季里获得了不可思议的三冠王。
当然,除了教练和队友之外,能够让贝克汉姆振作起来的,还有爱情。
彼时已经在娱乐圈闯出偌大名头的辣妹维多利亚,在无数记者的长枪短炮面前,坚定地牵起贝克汉姆的手 —— 这种几乎是赌上了自己演艺生涯的举动,想必会让贝克汉姆铭记一生,他在纪录片里提到 1998 年世界杯后的黑暗时期,每天要删掉上百条威胁短信,却总能在凌晨三点接到女友的电话。
人的一生,有一个这样愿意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友,夫复何求?1999 年 7 月 4 日,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情定终生,在爱尔兰的卢特雷尔斯敦城堡举行了婚礼。
二、飞靴与香水,红玫瑰与白玫瑰
弗格森和维多利亚,对于贝克汉姆而言,绝对是人生旅途里最重要的贵人,这两人对他的爱也绝对无需怀疑,但 “主教练” 和 “妻子” 两个不同立场的身份 —— 主教练想要一个更纯粹的运动员,而妻子想要一个更成功的运动偶像 —— 以及两人性格底色中浓烈的控制欲,最终使得双方因为对贝克汉姆的角色定位,而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上。
当时曾经有位记者采访弗格森,问他:“如果你有一把枪,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要用它来打谁?温格,还是维多利亚?”
弗格森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可以给我两颗子弹吗?”
最敬的人与最爱的人之间的决裂,时刻撕扯着贝克汉姆的灵魂,但他最终选择了偏向维多利亚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2003 年 2 月的老特拉福德更衣室,弗格森踢飞的球鞋,划破了贝克汉姆那张英俊的脸,也划破了两人情同父子的关系。
“爵爷说我被维多利亚带坏了。” 贝克汉姆后来在自传里写道,“但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永远是那个只会传中的球员。”
之后就是转会银河战舰皇马 —— 贝克汉姆还是屈从了维多利亚对他的未来规划,但他的心中又怎么可能对此没有芥蒂,要知道,他此前曾经多次说过,自己想要终老曼联。
紧接着,就是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故事,完美的爱情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刚刚起步的商业大楼也变得摇摇欲坠。
我们不知道在 2003 年那个夏天,贝克汉姆夫妇是如何商议处理这个巨大的公关危机的,但事后,他们确实是在镜头前变得更亲密无间了。
维多利亚会为丈夫挑选出席发布会的领带,要求他在采访中先说 “我妻子认为”,甚至说服他在后背纹上守护天使 —— 那个曾经在更衣室用发胶固定莫西干头的球员,逐渐变成《Vogue》封面上的 DVB。
哪怕是足坛里的银河战舰皇马,在维多利亚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跳板,过多的商业活动,让贝克汉姆与名帅卡佩罗之间的矛盾也变得不可调和 —— 尽管此后贝克汉姆用自己的职业态度赢回了教练的心与球迷们的尊重,但他注定要登上前往下一站的列车。
2007 年加盟洛杉矶银河的发布会,当贝克汉姆言不由衷地说出 “我渴望挑战美国足球” 时,台下的维多利亚正在用手机回复时尚赞助商们的合作邮件。
《洛杉矶时报》后来披露,转会合同中有 “维多利亚有权审核所有商业活动” 的条款,而他的球衣广告分成比例,几乎全是维多利亚的团队一手敲定的。
在比弗利山庄的豪宅里,他们分住东西两翼,“只有在红毯上才扮演夫妻”,一位前助理透露,“有次大卫想送维多利亚一些首饰,却被她提醒当季代言的是另一个品牌。”
三、回不去的初心和汲汲以求的证明
在贝克汉姆退役多年之后,球迷们对他的评价终于逐渐变得客观和公正 —— 他的圆月弯刀绝活,已经成为了历史独一份;他的才华、他的勤勉、他的职业精神,也慢慢被所有人认同。
甚至不少人都觉得,如果他不是长得那么帅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冲击一下金球奖?
然而,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在于,贝克汉姆在离开了曼联之后,名气越来越大,球技也越来越出色,但囊中收获的荣誉也越来越少。
在俱乐部,皇马只把他当成优秀的商业摇钱树和好用的球场工具人;在国家队,他多次上演救主奇迹,却无法带领先天不足的英格兰走得更远。
他真的很渴望成为一名好球员 —— 当然他确实是,但他或许本该更好?无论如何,虽然球场失意,但商场却无比得意,维多利亚精心打造的商业帝国已经初具雏形,贝克汉姆或许不是同时代球员里球技最好的,但一定是知名度最高的。
早在2003年,贝克汉姆就获得了OBE(初等爵位),媒体预测他将成为 “史上最年轻的体育界爵士”,他也一直为此而不懈努力。
但在2016年,英国国税局的一纸调查令让一切停摆 —— 那些通过高杠杆基金制造亏损避税的方案,虽然合法,却成了授勋委员会眼中的 “道德风险”。
《泰晤士报》当时的标题是:“贝克汉姆的爵士梦,卡在了税务单上。”
更致命的打击来自 2017 年的 “邮件门”。黑客泄露的邮件里,他抱怨同获 OBE 的歌手凯瑟琳・詹金斯 “不过唱唱歌”,怒骂授勋委员会是 “不懂欣赏的傻 X”,甚至直言 “做慈善就是为了封爵”。尽管团队声称邮件被断章取义,但那句 “如果我是美国人,十年前就拿到爵士了”,彻底暴露了他对爵位的执念。授勋委员会前成员后来透露:“我们不反对渴望荣誉,但不能让授勋变成交易。”
随着年龄渐长,贝克汉姆对爵位的执念愈发深重 —— 这是一个已经失去了足球梦想、穷得只剩下钱的可怜人,总要有些什么东西来证明他昔日的选择没有错吧?
于是,在媒体当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几乎是为王室各种活动鞍前马后、态度近乎于 “谄媚” 的贝克汉姆 ——
他竭尽所能地和威廉王子与凯特王妃建立私交,每逢受邀出席皇室活动必然盛装亮相,社交平台上频频捧场……
甚至在女王去世之后,他硬是像普通民众一样在雨中排了 13 个小时队吊唁,摆足了姿态。
除此之外,他还拼命做慈善,持续多年成为超级纳税大户,同时用心经营个人品牌,全面增强公众影响力。
这样的努力,让全世界媒体在每年的王室授勋公布日都能有话题可以聊 —— 今天贝克汉姆封爵了吗?
摇滚老炮斯图尔特就曾经公然调侃他:“大卫,你的爵位快递迷路了吗?”
大家也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嘲笑,再到主动调侃玩梗,频频喊话王室:给他一个爵位吧,看看他都努力成什么样了……
当然,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从今往后,他就是贝爵爷了。
四、老父亲的无奈
人到中年,子女理所当然成为了最大的牵挂,贝克汉姆夫妇育有三子一女,不过三个儿子似乎看上去是一个比一个更不省心。
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曾被寄予厚望 —— 父母的颜值、球技和演艺,好歹总能继承一个吧 ——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个儿子似乎都逐渐活出了自我,与父母预设的轨道慢慢地脱离,并且不再回头。
今年 4 月,贝克汉姆 50 岁大寿,他的豪宅泳池边摆满了他职业生涯的复刻球衣,却唯独缺了大儿子布鲁克林的身影。
这个儿子曾经寄托着夫妇两人全部的爱,但这个世界,老子英雄,儿子似乎未必就一定能是好汉,布鲁克林没能成为职业球员,后来转行摄影师和厨师似乎也不甚成功,但他却成功捕获了妮可拉 —— 身家财产约 17 亿美元、财富规模约为贝克汉姆四倍的富豪纳尔逊・佩尔茨的独女 —— 的芳心。
布鲁克林婚后,维多利亚与妮可拉针对布鲁克林的控制权展开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而渐渐的,布鲁克林开始倒向自己的媳妇,与父母渐行渐远 —— 这点倒是正如当年的贝克汉姆一般。
老大不省心,老二也没让老父亲好过,二儿子罗密欧最近把女友带回家之后,直接加速了整个家庭的争吵 —— 原来他相中的女友引发了家庭争议,而维多利亚坚信,这个女人接近两兄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钱……
如今,在巨大的家庭压力下,罗密欧和女友不得不选择了和平分手,但他面对采访时的欲言又止,很难让人相信这件事情没有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小儿子克鲁兹似乎是继承了维多利亚的音乐细胞,每次他发布音乐作品的时候,老父亲都会喜不自胜地在 ins 转发,配上 “我儿子真棒”,但几年下来,不管是音乐圈还是时尚圈,克鲁兹看上去是一直都没玩明白。
唯有女儿小七,一直是那件乖巧的小棉袄,倒是令贝克汉姆老怀可慰 —— 不过小七现在也已经 14 岁了,马上就要迎来成长的烦恼,到时候老父亲又该怎么头疼呢?
五、回不去的从前
科茨沃尔德庄园里,贝克汉姆是否也会在深夜独自摩挲那件泛黄的曼联 7 号球衣?每当窗外的阴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他又是否能听见老特拉福德球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看见吉格斯风驰电掣地掠过边路;内维尔兄弟在更衣室摔着球鞋斗嘴;斯科尔斯永远沉默却精准的传球;还有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弗格森爵士?
“92 班” 的合影一直被贝克汉姆摆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20 多年过去,照片里少年们的棱角都被岁月磨平。但每次凝视,他仍能想起训练结束后,一群人挤在狭小的更衣室里,用过期的发胶互相恶作剧;想起足总杯夺冠夜,他们在大巴上把香槟泼向车顶,最后醉倒在彼此的笑声里。那时的荣耀如此纯粹,没有商业合同的束缚,没有媒体镜头的窥探,只有对足球最原始的热爱。
然而,如今的聚会总缺了几分味道。吉格斯深陷丑闻后鲜少露面,内维尔成了毒舌的评论员,巴特退居青训幕后。好不容易攒局的老友赛,当他和斯科尔斯并肩站在中圈,忽然发现曾经默契无间的跑位,竟需要用眼神反复确认。他们已不再是能在球场上心有灵犀的伙伴,而是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重心也不再是球场,而是生意和家庭。
贝克汉姆对着穿衣镜系上勋章绶带,镜子中的他,志得意满。那个曾经在伦敦东区街头颠球的少年,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载入史册。他想起维多利亚最近总在说 “该享受人生下半场。” 可每当午夜梦回,他的耳边能否听到弗格森的怒吼,眼中是否能看到当年老特拉福德看台上 “只有一个贝克汉姆” 的巨幅横幅?
或许,贝克汉姆一直在追求的,不是没能捧起的金球奖杯,也不是迟到多年的爵士勋章,而是那个可以毫无顾忌在雨中奔跑、为了一个进球欢呼整夜的自己。当孩子们在庄园的草坪上追逐嬉闹,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那个已经 50 岁的自己,他会不会扪心自问 —— 在这被名利裹挟的岁月里,我有没有弄丢了比勋章更珍贵的东西?
大概,对现在的贝爵爷来说,只要儿子愿意坐下来陪他喝杯啤酒,聊聊足球,聊聊人生,就已经是难得的欢愉 —— 正如很多年前,他和父亲在东伦敦的小酒馆里那样。